自从跨国药企不再热衷于把新加坡作为亚太区总部后,有接近10年的时间,国内医药产业对新加坡的关注度开始降低。但近一两年来,新加坡再次吸引了不少大型跨国药企投资建厂,使产业界对其的认知有了新的变化。
2021年,赛诺菲公布了一项在新加坡建设新疫苗生产基地的计划,投资规模约4.4亿美元;次年,默克在新加坡开设了一家二级包装工厂,用于生产疫苗和其他生物制剂;同年7月,药明生物发布公告,计划未来十年用20亿新元,约合99亿人民币在新加坡建设新的研发生产基地。
甚至在国内医药圈,不少药企的掌门人都拥有新加坡籍,如迈瑞医疗董事长李西廷、步长制药董事局主席赵涛等。
新加坡作为东南亚国家中,消费水平与监管理念与国际接轨的发达国家,其所起到的枢纽作用在新的市场生态中,有了被重新认识的必要。比如,新加坡早在2000年就已加入国际药品认证合作组织(PIC/S),这为成员国间的GMP检查和评估结果互认,打下了基础。
从历史发展来看,从2000年开始,新加坡政府就提出了“国家生物医学科学战略”,出台了一系列鼓励生物医药行业发展的规划,其中将生物医学研究定为该国经济的“第四支柱”。相关管理部门有新加坡贸易和工业部(MTI)及其下属的新加坡科技研究局等。
据MTI称,2006年至2015年间,新加坡政府向生物医学科学领域投入了约73亿新元(55亿美元);2016年,又根据一项五年研发支出计划投入了40亿新元(约合30亿美元)。
并且,新加坡政府意识到建立研究密集型医学院的必要性,于2005年促成了杜克大学和新加坡国立大学之间的合作,成立了杜克大学-新加坡国立大学医学院,并投入巨资以推动其顺利运行。
为了培养新加坡的研究能力,政府还成立了CREATE,一个旨在吸引全球顶尖大学和研究机构的国家项目,目前已经吸引了麻省理工学院、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等院校的合作。
此外,生物技术领域也是新加坡政府旗下大型投资公司淡马锡重点关注的领域。
二十余年时间内,数十亿美元资金投入了该领域,新的政府部门和研究机构纷纷成立,大小生物制药公司相继在该国建立起了销售渠道。
但20多年过去,虽然新加坡作为一个链接不同市场的枢纽国,其价值被充分认知,但新加坡自身的生物技术竞争力在全球从业者心目中留下的印象依旧不深,原因为何?
FierceBiotech近日发表的一篇文章道出了个中原委。
缺乏决定性战绩
新加坡政府其实一直在鼓励相关产业的发展,但始终缺乏足够分量的成功案例来吸引投资人进一步加大投入。
在新加坡,私募基金等投资者往往会投资很多行业,而生物技术行业回报周期太长,很容易在成功苗头出现之前就选择放弃。除非投资者真的能看到公司为投资者赚到钱的案例,比如被大型制药公司收购或在纳斯达克退出,才会真正产生兴趣。
虽然在新加坡能找到一些创新案例。2022年,CTI Biopharma的骨髓纤维化治疗药物JAK抑制剂Vonjo获得了FDA批准。该分子最初由新加坡一家生物技术公司研发,但现在这家公司却早已不复存在了;同年,勃林格殷格翰签署了一项广泛的许可协议,以开发肿瘤特异性药物,例如基于新加坡科技研究局的一组抗体开发出的抗体药物偶联物和T细胞接合剂。
但由于文化等因素,相关案例宣传声量不够,投资者认知度不高。
在新加坡科技研究局实验药物开发中心(EDDC)首席执行官达米安·奥康奈尔看来,一两个成功案例也没办法从根本上改变现状。新加坡需要成为一个“连续赢家”,释放出大量类似的积极消息,才能让人们真正认识到它在整个产业生态中的地位。目前该国已经集齐了所有关键要素,取得更多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需要选择细分赛道
早年,过度繁荣的房地产市场让投资者变得浮躁,少有人能耐心等待以十年为单位的药物开发周期。随着时间推移,房地产市场降温,科学家和投资者们的心态才逐渐发生转变。
如今,新加坡虽然在早期研究方面积累了丰富经验,但缺乏完善的后期经验以及商业网络。与波士顿等更成熟的生物技术中心相比,缺乏集群效应。
根据新加坡创新机构(SGInnovate)和艾意凯咨询(L.E.K.)近期发表的一份报告,如果不考虑大型制药公司设立在当地的办事处,新加坡生物技术公司的数量已从2012年的7家增加到2022年的52家。但其中只有三家公司处于商业阶段,一家专注于生物仿制药;两家处于临床III期。
新加坡人口和土地面积均有限,20家左右成功的生物技术公司就足以让这个岛国拥有一个成形的生态系统。但其若想在全球确立自身地位,需要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利基市场。
新加坡科技研究局旗下创新企业集团执行董事Irene Cheong认为,新加坡在小分子化学等领域很难赶上对手的脚步,想要建立起全面的药物化学工业非常困难,并且永远无法达到其他国际生物技术中心的规模,必须非常谨慎地选择赛道。
目前,核酸治疗、生物加工以及细胞和基因治疗是新加坡集中发力的领域。因为细胞疗法属于全新技术,大家的起跑线都差不多。
艾意凯咨询东南亚医疗保健和生命科学业务负责人史蒂芬·桑德兰认为,新加坡本身并不是一个大市场,或者至少不是药物上市的目的地,但它被巨大的市场所环绕,用来做一个生物制药制造中心很合适。
依旧缺乏人才
史蒂芬·桑德兰认为,新加坡的生物技术人才库依然不够深,缺乏经验丰富的生物技术领导者和后期药物开发专家。
随着一些公司展开后期临床开发和商业化,会考虑在美国设立第二总部。然而,如果任何旨在产生全球影响的生物技术公司在达到一定阶段后就迁出新加坡,意味着该国永远没法真正将产业沉淀下来。
这存在恶性循环的风险,即便基于税收财务等方面考虑,总部和知识产权仍然留在新加坡,但真正有操作能力的人才却已经离开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新加坡生物技术公司走上正轨,人才缺口只会变得更大。据艾意凯咨询和SGInnovate联合估计,新加坡临床阶段生物技术公司的数量将从2022年的14家增加到2032年的36家。这将造成41%的临床职位人才短缺,即近300名总需求中的120多个职位短缺。
新加坡正在努力通过从国外引进人才以及实施培训计划来填补这一缺口。几年前,新加坡政府与斯坦福大学合作,引进了创新医材设计中心(Stanford Byers Center for Biodesign),该中心现隶属于新加坡科技研究局。
SGInnovate还创建了Helix沉浸式学习项目,为生物医学专业人员提供为期一年的全日制在职培训。
参考资料:
20 years in, Singapore still searches for its biotech success story
https://www.fiercebiotech.com/biotech/20-years-singapore-still-searches-its-biotech-success-st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