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中的“相面术”
自古流传至今的相面术虽然属于玄学，但事实上，很多疾病都存在着典型的特殊面容，并可作为诊断的依据，甚至可以交给人工智能进行“人脸识别”判断。
比如多系统病变的先天性遗传疾病努南（Noonan）综合征，其在婴幼儿期就具有典型面容，表现为宽眼距、双眼外角下斜、人中深、双耳位低、小下颌等。
图1 努南综合征新生儿面部特征（图源：[1]）
我们曾在《原来社交牛X症也是一种病......》一文中介绍过的威廉姆斯综合征患者，则长了一张小精灵脸，具体表现为前额宽、双颞窄、眶周丰满、星状/花边虹膜图案、脸颊丰满、人中长、耳垂突出等。
图2 威廉姆斯综合征患儿面部特征（图源：[2]）
X连锁遗传的黏多糖贮积症Ⅱ型患者通常在2-4岁表现出越来越明显的面部特征：宽鼻孔、眶上嵴突出、下颌大、厚嘴唇、舌头突出等。
图3 一位黏多糖贮积症Ⅱ型患者6个月、5岁、9岁、30岁时面容（图源：[3]）
胎儿酒精症候群
胎儿酒精谱系障碍（Fetal alcohol spectrum disorders，FASDs），又称胎儿酒精症候群，是母亲在妊娠期间酗酒对胎儿所造成的永久出生缺陷。患者除了可能在学习、记忆、注意力、视力、听力、心脏、肾脏等方面存在问题外，也表现出异常的面部特征，比如人中平滑、上唇薄、眼睛小、鼻子上翘等。
图4 FASDs中最严重的胎儿酒精综合症患儿典型面部特征（图源：维基百科）
之前的研究表明，怀孕期间每周饮酒累计不超过70克无水酒精，就会影响到婴儿的颅面发育。但对于更低水平的产前酒精暴露（prenatal alcohol exposure，PAE），先前的研究却得出了相反的结论。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则建议，怀孕和备孕期间，不存在一个安全无害的酒精摄入量。都说“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那么事实到底如何呢？
近日，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医学中心助理教授兼计算群体生物学组组长Gennady Roshchupkin领导的研究团队利用3D成像和深度学习算法研究了5600多名学龄儿童的面部特征，并将之与母亲在怀孕期间、乃至怀孕前三个月的饮酒情况联系起来。研究成果以“Association between prenatal alcohol exposure and children's facial shape: a prospective population-based cohort study”为题发表于Human Reproduction。
图5 研究成果（图源：[4]）
研究人员将母亲依据饮酒量分为三组：怀孕前或怀孕期间不喝酒（对照组），怀孕前三个月喝酒但怀孕后停止喝酒，以及在怀孕期间喝酒（包括仅在怀孕头三个月喝酒和整个怀孕期间都喝酒的情况）。值得注意的是，在孕期饮酒的母亲99%也在怀孕前三个月饮酒。饮酒水平则从每周1次饮酒到每天>3次饮酒分为六个水平。1次饮酒在这里定义为12克酒精的摄入，相当于一小杯175毫升的葡萄酒或330毫升的啤酒。
利用深度神经网络，研究人员为每张3D图像生成了200个特征并与母亲的饮酒情况相关联，极大程度减少了以往直接颅面测量、照片测量、地标距离测量等方法造成的复杂性信息丢失。
图6 降维生成面部特征（图源：[4]）
研究结果表明，即使母亲每周仅饮酒1次即12克酒精，孩子的面部特征也会发生改变，且其改变的程度与母亲在怀孕期间的饮酒量相关。不过，这种对颅面发育的影响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减弱，研究团队在9岁儿童组中发现的PAE与脸型的关联并未出现在13岁儿童组中，这可能是以往某些以更大年龄儿童为考察对象的研究得出不同结论的原因。
图7 不同饮酒水平对9岁儿童面部特征的影响（图源：[4]）
此外，这项研究还首次发现，那些孕前三个月饮酒但在孕期戒酒的母亲，其孩子也依然存在着酒精相关的面部特征。
“这是第一次在如此低的饮酒水平下显示出PAE与孩子面部特征之间的关联。” Roshchupkin教授强调，“怀孕期间没有既定的安全饮酒水平，建议甚至在受孕前就停止饮酒，以确保母亲和发育中的胎儿获得最佳的健康结果。”未来，研究人员将进一步研究PAE与儿童发育关联的可能机制，以及这种关联如何随着年龄增长而发展和减弱。
参考资料：
[1]http://www3.pedsanesthesia.org/newsletters/2017fall/noonans.html
[2]https://intergenetics.eu/en/exam/williams-beuren-syndrome/
[3]Martin R, Beck M, Eng C, et al. Recognition and diagnosis of mucopolysaccharidosis II (Hunter syndrome). Pediatrics. 2008 Feb;121(2):e377-86. doi: 10.1542/peds.2007-1350. PMID: 18245410.
[4]X Liu, M Kayser, S A Kushner, et al, Association between prenatal alcohol exposure and children's facial shape: a prospective population-based cohort study, Human Reproduction, 2023;, dead006, https://doi.org/10.1093/humrep/dead006
[5]https://www.eshre.eu/Press-Room/Press-releases-2023/alcohol-and-face-shape
